2012年12月18日 星期二

《半邊人》和那些消失中的香港風景




兩個相連的公屋單位,住著一個八人的家庭,哥哥和嫂嫂住一個房子,其餘六人住另一個房子,哥哥和嫂嫂的那個單位空間較大,食飯就在那邊,家電設施也較好,許素瑩就要過來方可插上耳機聽她的Progressive Rock。記得小時去拜年時,還有些親戚是住在這樣的相連單位的,現在這類單位只存在於無線電視的電視劇吧!

在《半邊人》的年代,當時的年輕人愛露營,許素瑩跟男友去露營的東平洲,現在是地質公園的一部份。香港電影中有不少對離島的情意結,關錦鵬《越快樂越墮落》的長洲猶如時光倒流昔日的寶島風情,羅卓瑤的《秋月》則將海灘的宿營成為小女孩僅餘夢想幻滅之地。

戲中一幕,王正方的甲蟲仔在清風街天橋突然死火,隔著天橋問住在唐樓的婦人借電話,那個距離是窄得婦人可把撥輪電話直接放上天橋,這幕喚起我兒時坐巴士走過機場隧道天橋時,也覺得那些土瓜灣唐樓是近得隨手可及的;香港電影拍攝天橋另一經典,非關錦鵬莫屬,《胭脂扣》如花走在西環山道的天橋下,憶述這裡不是石塘咀昔日煙花之地? 《越快樂越墮落》中清晨的青馬大橋,又豈不是我城悲劇重演的夢魘?

我今年讀過一本《半邊人》男主角王正方寫的書,他特別稱許許素瑩在唐樓天台以普通話背舞台劇對白一幕。那一幕眼前望不盡的唐樓和天線,可以是夢想起飛的地方,也可以是埋葬夢想的墳場。王正方、許素瑩吹出的那口煙圈,是一幕追求自由的風景,我希望這幕風景,長伴我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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